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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的茨威格

奥地利萨尔茨堡(Salzburg)是个人口十二万的城市,以两样“宝物”出名。一是耸立在山上的十二世纪古堡,赫然叫做“高萨尔茨堡”(Hohensalzburg),二便是音乐神童莫扎特(A.Mozart)。

一到萨尔茨堡,人们就立刻被这两样东西所“君临”、所“左右”,叫你的神经和五官一起喘不过气儿来。不管人们走进萨尔茨堡的哪个角落,那座城堡老是高高地威严地洞察一切地俯视和监视着你;人们走街串巷,到哪儿也都逃避不了莫扎特;从莫扎特故居、莫扎特诞生屋。到耳朵里灌满他的音乐,像A大调小提出琴协奏曲之类,一直到行人个个嘴里嚼着的“莫扎特巧克力球”(Mozrtkugel)……

但是,萨尔茨堡其实还应该同另一个名字连在一起。他就是奥地利作家茨威格(Stefanzweig)(1881~1942)

茨威格的魅力究竟又在哪里?

诗是年轻人的花园,有哪能个年轻人不曾读过、甚至写过一两首诗?又有哪个年轻人不曾想要在诗歌里面发现自己?

各种年龄档次的人们都读茨威格,因为,他们也都想在茨威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。诗对于年轻人的魅力,也就是茨威格对于各种年龄档次人们的魅力。人们读茨威格,人们也是想通过茨威格阅读自己,读清楚自己。茨威格有一种力量,一种也许是从他所崇敬的弗洛伊德那里借来的力量,逼使你把自己的内心面貌同小说的主人翁面对面对照。日本人引他为:“打开了弗洛伊德危险闸门的心灵猎手”。你读茨威格,你就会时时想着我,如果我是处在小说主角的境地,我又会怎么样?我是不是也会同他或者她一样,那么迷惘,那么疯狂,那么失落,或者,那么老是执着于一种感情,“一辈子也没有感到疲倦!”,像《巫山云》里女主角说的。

茨威格以他笔下生花,制作生产出一大群丰美多姿、感情奔放而又命薄缘悭的女性而出名。这一点是高尔基这个苏联文坛的祭酒所特别看重并且指出的。伟大的高尔基毕竟是高尔基,即使在“斯大林主义”如日中天的时候,他也毫不掩饰自已在阅读“资产阶级作家”茨威格的《巫山云》后是多么激动和惊叹。他给茨威格写信道:“这个短篇那种惊人诚挚的笔调,那片对于女人的超人的温存,那派对于主题的独创性,以及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具有的表现力,把我深深地打动了。”难怪高尔基后来同茨威格建立了“最珍贵友谊。”而且,他还把“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”的桂冠送给给了茨威格。

不仅如此,茨威格也可说是世界上最了解读者、但又并不曲意取悦读者的作家。他那时代的文学,对于严肃的读者,严肃的作品照样一印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。茨威格在回忆录《昨日的世界──一个欧洲人的回忆》里,曾多次不无骄傲地谈到他的书出版盛况。“我的每一本书,当它第一天在德国公开发行时,就要销售两万册。”他那本旷世杰作,但是同目前所谓“畅销书”标准保持很远距离的《人类群星闪耀时──十二个历史小片段》,印数达到二十五万,今天仍旧令人羡慕惊叹。

在他生前,根据统计他已经是世界上“被翻译出版得最多的作家”。他曾亲眼看到一个小学生,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儿零用钱去买了《人类群星闪耀时》,还不知道看不看得懂;火车列车员因看过他的书而立刻认出了这位作家,而国外海关职员由于读过他的书而向他表示客气和敬意……

最重要的,是他建立和拥有了一个稳定而不断扩大的读者群。这些读者注视着他的文学活动,关注着他的每一本新书,期待着他的下一本书能够给他或她带来一片惊喜,而又并不脱离他们已经熟悉了的、“茨威格式”的感情激越和富丽华美……

我也是属于这些人群中的一员,虽然离他在时间和空间的跨度曾经是那么遥远。

在小学,我就看过家里那本商务印书馆出的《罗曼·罗兰》,作者标明是“刺外格”,翻译者是“杨人缏”。“刺外格”这个名安很特别,而我当时正是“传记迷”。但是“刺外格”的这本不一样,有那么多照片和图画,写法又那么腾挪跌宕、趣味盎然,更像一本小说。它与我当时看过的沉闷的《佛兰克林自传》、干燥的《世界名人传》等相比大放异彩。

后来,在大学一年级的那个春天,在灌满了北京风沙的北大某个阅览室里,第一次读了登载在《译文》的《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》。我呆呆地坐着,头脑一下子如同被雷击,灵魂忽然间就像被抽空。摊在面前的英国著名数学家哈代的《数学分析教程》也好,几十道“数学分析”的繁难作业也好,统统被我抛至脑后去了。

我那时当然没有想到,我今后将会长期生活在他住过的城市,时间比他累计住的时间还要长。而且,我的谋生手段虽然同我当时弃之不顾的数学有关,但是在精神世界里,主观上我却愿意归属于以他为一种象征的文化范畴,那片气象恢弘博大、而又以多样文化和多种语言为支撑点的氛围,以及深深植根于历史感的精神传统。我也同他一样,感到“半个世纪之内发生的急剧变迁,大大超过平常十代人的时间”看到了“人类由在技术和智力上取得预料不到的大大进步,一跃而超越了以往几百万年所取得的业绩”。我更同他息息相通,对于“我们当时整整一代人的遭遇──在以住的历史上几乎没有一代人像我们这样命蹇时乖”深有感触,灵魂时时产生震荡……

对于这种变迁、这种动荡、这种光明和黑暗的交替胜负,茨威格,像他在《绝命书》里说的,“一个格外焦急不耐的人”先我们而去了。我们还活着。我们等到了光明,也等到了一个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讨论和纪念他的开明时代。

(摘自钱定平著《欧美琅缳漫记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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