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第十回 杨桐》

此时天色未明,残月当空,夜雾弥漫,气象幽奇。源氏大将服装简陋,举止畏缩,却也另有一种风韵。可巧承香殿女御的哥哥头中将①从藤壶院出来,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屏障背后。源氏大将不曾注意他,却被他看见了,真是遗憾!这头中将定将毁谤他了。

①此承香殿女御是朱雀帝的妃子,她的哥哥也是官居头中将之职。

源氏大将看到这尚侍如此容易接近,却怀念起和她相反的藤壶皇后来。藤壶皇后冷酷无情,拒人于千里之外,他觉得深可敬佩。但从他自己的愿望说来,终觉得这个人心肠太硬,实在可恨。

藤壶皇后觉得进宫去很乏味,没有面子,所以很久不去了。然而不见皇太子,心中又常常挂念。皇太子别无后援人,万事全赖源氏大将照拂。然而他那种不良之心还未消除,动辄使藤壶皇后痛心疾首。她想:“幸而桐壶院直到驾崩完全没有知道我们那件暖昧之事。我现在想起此事,还是惶恐万状。今后如果泄露出去,我自身姑置不论,对皇太子定然不利。”她恐怖之极,竟为此修荐法事,欲仰仗佛力来斩断情丝,又想尽方法逃出情网。不料有一天,源氏大将居然偷偷地混进藤壶皇后的房室里来了!

源氏大将行动十分谨慎小心,谁也不曾觉察。藤壶皇后看见了他,疑心是做梦。他隔着屏风对皇后说了一大篇花言巧语,作者的笔无法记述。然而皇后心君泰然,不为所动。后来痛心之极,竟昏迷不省人事。贴身侍女王命妇和弁君等大为吃惊,尽力看护扶持。源氏大将失望之余,忧恼万状,浑忘前前后后,弄得呆若木鸡。其时天色渐明,他竟不想回去、众侍女闻知皇后患病,纷纷前来看视。源氏大将吓得失却知觉,王命妇等便把他推进一个壁橱里,让他躲避。偷偷地给源氏大将送衣服来的侍女也惊恐狼狈之极!

藤壶皇后受的刺激大深,肝火上升,头脑充血,越来越痛苦了。她的哥哥兵部卿亲王及中宫大夫等前来视疾,立刻吩咐召请僧众举行法事,一时纷忙骚扰。源氏大将躲在壁橱里静听外间情状,心中只是叫苦。到了日暮时分,藤壶皇后好容易渐渐苏醒。她想不到源氏大将躲在壁橱内。侍女们防她懊恼,也不把此事告诉她。她觉得身体好些,便膝行到白昼的御座上来坐地。兵部卿亲王等看见她已复健,便各自归去,室中人少了,在平日,皇后近身的侍女也不多。别的侍女都退避在各处隔障物后面。王命妇便和弁君悄悄地商量办法:“怎样打发公子出去呢?如果留他在此,今夜娘娘再发作起来,可不得了!”

且说源氏大将躲在壁橱里,看见那扇门没有关紧,留着一条细缝。他便把门推开,悄悄地钻出来,沿着屏风背后,走到了藤壶皇后的居室中。他久已不见皇后的姿态,如今窥见了,悲喜交集,竟流下泪来。但见她脸向着外方,娇声地说:“我现在还很难过,看来活不下去了!”那侧影之优美,不可言喻。侍女们拿些水果来劝她吃,盛在一个形似盒盖的盘子里,式样非常雅观。但藤壶皇后看也不看一眼。她只管悲叹尘世之艰辛,悄悄地耽入沉思,那样子实在可怜。源氏大将想道:“她那头容秀美,发光艳丽,长长地披散下来,竟和西殿里那个人完全一样。年来我有了那个人,对她的恋慕之心稍稍忘怀。现在一看,二人果然肖似之极。”他确信紫姬可以略慰他对藤壶的相思。又想:“气度之高雅与神色之矜持,两人也完全一样。然而,或许是心情所使然吧,我这个自昔倾心恋慕的人儿,更富有盛年的娇艳。”想到这里,感奋之极,竟顾不得前后,悄悄地钻进帐中,拉住了藤壶皇后的衣裾。

藤壶皇后闻到源氏身上特有的衣香,觉得突如其来,吓了一跳,身子俯伏在席地上了。源氏大将怨她不转过脸来向着他,心中懊恨,只管拉她的衣服。藤壶皇后连忙将外衣卸去,想就此脱身。但源氏大将无意中已把她的头发连衣服一起握住,因此皇后无法逃走。她懊恼之极,但叹此乃前世冤孽,异常悲伤。男方近来也曾努力抑制,可是现在已难隐忍,心绪混乱,如醉如痴,只管啼啼哭哭地诉说千愁万恨。藤壶皇后心中很不愉快,不能作答,只是勉强言道:“我今天心情异常恶劣,且待将来好些,再与你会晤吧。”但源氏大将还是滔滔不绝地诉说衷情。其中也有可使藤壶皇后深深感动的话。她以前并非不曾有过错失,但倘如今再犯,实在说不过去。因此她此时虽然可怜源氏,但只是婉言拒绝。这一晚就此过去。在源氏大将呢,也觉得对这个人不好意思作过分的要求,只是斯文一脉地说:“但能如此,我已心满意足。今后若得时时相见,慰我刻骨相思,岂敢更有奢望?”藤壶皇后听了这话,也就安心了。这样的一男一女,即使是普通的情侣,此时亦必增添惜别伤离之恸,何况这两个多愁善感的人,其痛苦不可言喻。

天已经亮了。王命妇和弁君苦劝源氏大将早早退出。此时藤壶皇后几成半死状态。源氏大将看了非常难过,便说:“教你知道我这个人还活在世间,实在惭愧之极。不如让我就此死去吧!但抱恨而死,将为来世造孽,如之奈何?”他说这话时,态度严肃可怕。继而又吟道:

“相逢长是难如此,

世世生生别恨多。

我将永远教你受累了!”藤壶皇后也不免叹息,答道:

“我身世世怀长恨,

只为君心越礼多。”

她漫不经心他说出这话,源氏大将听了只觉无限依恋之情。但倘再不退出,在她必然伤心,在我亦多痛苦,只得身不由己地告辞了。

源氏大将回家之后想道:“我还有何面目再见藤壶皇后呢?在她没有谅解我的苦心之前,我不再理她。”因此别后连慰问信也不写。他也不进宫,也不去望皇太子,只是笼闭一室,日夜悲叹藤壶皇后的冷酷无情,那愁眉苦脸,旁人看了也伤心。想是神魂不安之故吧,竟变得四肢乏力,有似患病。但觉人世毫无意趣,真如古人所云:“沉浮尘世间,徒自添烦恼。何当入深山,从此出世表。”①便动了出家离俗之念。然而这个紫姬实在可爱,她一心一意地依赖源氏,毕竟使他难于舍弃。

藤壶皇后自从那天患病之后,心情一直不佳。王命妇等闻得源氏大将故意笼闭一室,音信全无,推察他的心情,颇觉对他不起。藤壶皇后为皇太子着想,倘使这个后援人心中有了隔阂,于皇太子甚是不利。如果他起了厌世之心,毅然出家为僧,毕竟是不幸之事。她一一考虑:“如果他那种妄念一直不断,则我的恶名势必泄露于这浇薄的世间,弘徽殿太后责我僭越,现在何不干脆退出皇后之位呢。”她回想桐壶院在世时对她无微不至的宠爱以及恳切的遗言,觉得现今时世大变,万事面目全非。我身即使不惨遭戚夫人②的命运,也一定作天下人的笑柄。她觉得人世可厌,日子难过,决心遁入空门。但不见皇太子一面,就此落发改装,又不忍心,便微行入宫去见皇太子。

①此古歌见《古今和歌集》。

②戚夫人乃汉高祖宠姬。高祖崩,吕后断夫人手足,去眼,熏耳,饮以瘖药,使居厕中,号为“人彘”。

源氏大将本来无微不至地照拂藤壶皇后,即使是些些小事,也极关心。但此次藤壶皇后入宫,他以心情不佳为由,并不前来送她。一般的照顾,固然与先前无异,但明白底细的侍女们都悄悄地互相告道:“源氏大将心情沉闷,郁郁不乐。”她们觉得对他不起。

皇太子年方六岁,长得非常美丽。他许久不见母亲,见了异常兴奋,无限欢喜,偎依母亲膝下,十分亲昵。藤壶皇后看了心生怜爱,出家之念顿时动摇。然而环顾宫中模样,已完全改变,显然是右大臣家的天下了。弘徽殿太后性情非常刻毒,藤壶皇后出入宫禁,颇感乏味,凡事动辄得咎。她觉得长此下去,对皇太子甚是不利。想起种种事情,都有不吉之感。便问皇太子道:“今后我再隔长久不和你见面,见时我的样子倘使变得难看了,你会怎么样呢?”皇太子注视母亲的脸,笑着答道:“变得同式部①一样么?怎么会呢?”他的样子十分可爱。藤壶皇后哭着说:“式部是因为年纪老了,所以难看。我不是同她一样。我要把头发剪得比式部更短,穿上黑色的衣服,象守夜僧②一样。这以后,和你见面的时候更少了。”皇太子认真地说:“像以前那样长久不见,我已舍不得,怎么可以更少呢?”说着,流下泪来,也知道怕难为情,把头转向一旁了。那头发摇摇晃晃的,非常可爱,他渐渐长大起来,声音笑貌越发肖似源氏,竟象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。他的牙齿略有些蛀,口中有一点黑,笑的时候异常美观,同女孩一般秀丽。藤壶皇后看见他如此肖似源氏,甚是伤心,觉得这正是白璧之瑕。她生怕世人看出隐情,流传恶名。

①式部是指一个相貌难看的老侍女。

②在帝或后的寝室外面通夜诵经以保平安的和尚。贵族人家也用守夜僧。

源氏大将心甚恋慕藤壶皇后。此时为欲惩诫她的冷酷,故意不理睬她,闭门隐忍度日。然而深恐外人看了不成样子,自己也寂寞无聊,因此发心赴云林院佛寺游览,乘便观赏秋野的景色。亡母桐壶更衣的哥哥是个律师,就在这寺里修行。大将在这里诵经礼佛,滞留两三天,倒也很有趣味。木叶渐次变红,秋野景色清丽,令人看了浑忘家乡。源氏大将召集一切有学问的法师,请他们说教,向他们问道。由于地点所使然,令人彻夜痛感人生之无常,直到天明。然而正如古歌所云:“破晓望残月,恋慕负心人。”①不免使他想起那意中人来。将近天明,法师等在月光之下插花供水,发出杯盘叮当之声。菊花和浓淡不同的各种红叶,散置各处,这景象也颇有趣致。源氏大将念念不忘地想:“如此修行,可使现世不致寂寞,又可使后世获得善报,这虚幻无常的一身还有什么烦恼呢?”律师以尊严之声朗诵“念佛众生摄取不舍”②。源氏公子听了觉得深可羡慕,想道:“我自己何不决心出家呢?”此念一动,便首先挂念紫姬,真是道心不坚!他觉得从来不曾如此长久离开紫姬,便频频写信去慰问她。有一封信中说:“我想尝试一下:脱离尘世是否可能?然而无以慰我寂寥,反而更觉乏味。但目下尚有听讲之事未了,一时不能返家。你处近况如何?念念。”随意不拘地写在一张陆奥纸上,非常美观。又附诗道:

“君居尘世如朝露,

听到山岚悬念深。”

信中详叙种种细情,紫姬读了掩面泣下,便在一张白纸上写一首诗答复他:

“我似蜘丝荣露草,

风吹丝断任飘零!”

源氏大将看了,自言自语他说:“她的字越写越好了。”微笑地欣赏着。他们常有书信往还,所以她的笔迹很象源氏大将,近来越发秀丽,笔锋更添了妩媚。源氏大将觉得这个人长育得一点缺陷也没有,心中非常快慰。

①此古歌见《古今和歌集》。

②《观无量寿经》云:“光明遍照十方世界,念佛众生摄取不舍。”

云林院离贺茂神社甚近,源氏大将便寄信与当斋院的谨姬。信是向槿姬的侍女中将君诉恨的:“我今旅居萧寺,怅望长空,渴慕故人,不知能蒙斋院俯察下情否?”另有诗赠与斋院:

“含情窃慕当年乐,

恐渎禅心不敢言。

古歌云:‘安得年光如轮转,夙昔之日今再来。’①明知言之无益,但渴望其能再来。”言词亲切,仿佛两人已有深交。诗用一张浅绿色的中国纸写,挂在白布上,白布系在杨桐枝上,表示是供奉神明的。中将便写回信:“离群索居,寂寞无聊;沉思往事,颇多遐想。然亦无可奈何。”写得比往日更加用心。斋院则在白布上题一首诗:

“当年未有萦心事,

何用含情慕往时?

今世无缘了。”如此而已。源氏大将看了,想道:“她的手笔并不纤丽,然而功夫很深,草书尤其漂亮。料想她年华渐长,容颜定然更增艳丽吧。”此心一动,自知亵渎神明,不免有些惶恐。他回想在野宫访晤六条妃子那个感伤的秋夜,正是去年今日,不料今秋又有类似之事,却也奇妙。他怨恨神明妨碍他的恋爱,此种习癖实甚恶劣。他又回想:当年如果执意追求,未始不能到手;那时等闲放过,今日甚是后悔。此种想法,也实甚怪诞。斋院也知道源氏有此种怪癖,所以偶尔给他回信时,并不严词拒绝。这也有些不可思议。

①此古歌见《伊势物语》。

源氏大将诵读《天台六十卷》①,每有不懂之处,即请法师讲解。法师说:“这山寺平素积有修行功德,所以此次有此盛会,佛面上也是光彩的。”连下级的法师也都欢喜。源氏大将在山寺中悠闲度日,想起了俗世种种纠纷扰攘,竟懒得回家了。然而一想到紫姬,总觉得是一个羁绊,便不想久居山寺。临别之时,酬劳诵经费甚为丰盛。所有上下僧众,均得赏赐,连附近一切平民也都获得布施。大大地做了一番功德,然后离去。临去之时,山农野老聚集在各处路旁,都来送行。众人仰望车驾,无不感激涕零。源氏大将身穿黑色丧服,乘坐黑色牛车,全无华丽之色。但众人隔帘隐约窥见尊容,都叹为盖世无双。

①《天台六十卷》是佛经名,内含玄义、文句、止观、尺签、疏记、弘决各十卷。

多日不见紫姬,她长得容貌更加美丽,举止更加端详了。她担心自己今后命运,忧形于色,源氏大将看了觉得深可怜爱。他近来常常为了不应有之事而沉思梦想,紫姬定然分明看出,因此她近来作诗,常用“变色”等语。源氏大将觉得对她不起,今日归家,对她比往日更加亲爱。他看看从山寺带回来的红叶,觉得比庭中的红叶颜色更浓。想起了与藤壶皇后久不通问,毕竟不好意思,便无端地把山寺带来的红叶送给她,并附一信与王命妇,信中说:“闻娘娘入宫探望太子,至深欣慰。我久疏问候,但两宫之事,时在念中,只因山寺礼佛诵经,原有规定日数,若中途退出,人将谓我不诚,因此延至今日方始返邸。红叶一枝,色泽甚美,我一人独赏,‘好似美锦在暗中’①,甚是可惜,故特送上,倘有机会,望呈请娘娘御览。”

①古歌:“深山红叶无人见,好似美锦在暗中。”见《古今和歌集》。

这枝红叶的确甚美,藤壶皇后看了也很注目,但见枝上缚着一封小小的打成结的信,一如往日作风。藤壶皇后深恐被侍女们看见,脸色骤变。想道:“他此心终是不死,实在教人烦恼。所可惜者,此人虽思虑周至,却有时做出大胆妄为的事来,外人见了得不怀疑?”便把这枝红叶插在花瓶里,供在檐下柱旁了。

藤壶皇后写给源氏大将的信,所谈的只是一般的事情,以及关于皇太子有所请托之事,是严正的答谢信。源氏大将看了,想道:“她如此小心,多么顽强!”不免心中怨恨,然而回想自己过去对皇太子照顾无微不至,如今倘使忽然疏远,深恐外人怀疑,怪他变心。便在藤壶皇后出宫之日进宫去探望皇太子。

源氏大将进宫,先去参见皇上,朱雀帝此时正空闲无事,便和他共话今昔沧桑。朱雀帝的相貌非常肖似桐壶院,而比他稍稍艳丽,神情优雅而温和。两人相对,共诉丧父之恸。源氏大将与尚侍胧月夜的关系尚未断绝的消息,朱雀帝也曾闻知,并且有时从胧月夜举止之间也看得出来。但他想道:“此事有何不可!倘是尚侍入宫后开始的,确是不成体统。但他们是早有关系的,那么互相心交,并无不称之处。”因此并不责备源氏大将。俩人谈论种种事情,朱雀帝将学问上的疑义请源氏大将讲解,又谈论恋爱的诗歌,顺便说到六条妃子的女儿斋宫赴伊势那天的事,赞叹斋宫容貌之美丽。源氏大将也毫无顾忌,叙述那天在野宫访晤六条妃子时黎明的情景。

二十日的月亮迟迟地升起,夜色清幽可爱。朱雀帝说:“此刻正是饮酒作乐之时!”但源氏大将起身告辞,奏道:“藤壶母后今晚出宫,臣拟前往东宫探望太子。父皇遗命,嘱臣看顾太子,太子又别无保护人,臣理应尽力照拂。由于太子情分,对母后亦当体恤。”朱雀帝答道:“父皇遗嘱,命朕视太子如己子,故朕亦甚为关心。惟特地张扬其事,亦有所不便,故常保留在心中。太子年龄虽幼,而笔迹异常优秀。朕躬万事愚庸,有此聪颖之太子,顿觉面目增光也。”源氏大将又奏:“大体而言,太子确甚聪颖,竟有成人模样。然而年仅六龄,终未成器。”便将太子日常情况详细奏闻,然后退朝。

弘徽殿太后的哥哥藤大纳言的儿子头弁,自从祖父右大臣专权以来,变成了一个青年红人,目空一切。此时这头弁正前往探望其妹丽景殿女御①,恰巧源氏大将的前驱人低声喝着,从后面赶上来。头弁的车子暂时停住,头弁在车中从容不迫地朗诵道:“白虹贯日,太子畏之!”②意思是讥讽源氏将不利于朱雀帝,源氏大将听了实在难堪,然而不便和他计较。因为弘徽殿太后痛恨源氏大将,对他态度十分冷酷,太后的亲信便常常嘲弄源氏大将。源氏大将不胜其烦,但也只得装作不听见,默默地走过了。

①此丽景殿女御是朱雀帝的妃子,在亲戚关系上是帝的表妹。

②战国时,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皇,看见白虹贯日,知道是失败之兆,心中恐惧。

他来到东宫时,藤壶皇后尚未退出。他就托侍女转达:“刻因参见陛下,故至此夜深时方来请安。”此时月色甚美。藤壶皇后听见源氏大将来了,便想起桐壶院在世时情状:当时每逢如此良宵,必有丝竹管弦之兴,何等繁荣热闹!如今宫殿依然不改,而人事变态实多,可胜叹哉!便即景吟诗,命王命妇传告源氏大将:

“重重夜雾遮明月,

遥慕清辉饮恨多。”①

源氏大将隔帘隐约听到藤壶皇后的动静,觉得异常可亲,立刻忘记了对皇后的怨恨,流下泪来。便答道:

“清辉不改前秋色,

夜雾迷离惹恨多。”

昔人不是也痛恨‘霞亦似人心,故意与人妒’②么?”

①重重夜雾比喻右大臣派的人,明月比喻朱雀帝。

②古歌:“欲往看山樱,朝霞迷山路。霞亦似人心,故意与人妒。”见《后拾遗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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